[MIU404/ibsm] 感冒

*想看撒嬌小志摩，還想看膝枕之後腿會很麻吧！所以寫了。

「小志摩，我腿好麻。」伊吹藍俯下身低聲說，仰躺在他腿上的志摩一未皺了皺眉，翻了個身朝向他的方向側睡。

小心翼翼地觀察了一陣子，確認眼前的人沒有因自己一句自言自語而醒來，才大著膽子將指尖戳上他的臉頰－－這個在清醒時絕對不會有機會碰到的禁區。

除了略為偏高的體溫以外，並沒有什麼手感很好的感想——這也是當然，畢竟兩人再怎麼說都已經四十出頭，再怎麼樣也已經是膠原蛋白該流失了的年紀了。伊吹想著，將手機放在床鋪上，拿另一隻手捏捏自己的臉，總覺得志摩的觸感還是比較好？

他歪著頭思考，下意識地繼續著手上的動作，直到志摩發出睡眠被打擾的鼻音。

開什麼玩笑啊。彷彿能聽見志摩這樣說，他有些困擾地想了想，一邊還是下意識地揉捏自己的臉，沒一會兒感覺到臉頰有些發熱。

啊，好像是有聽過這種說法，自己打自己跟被別人打相比，被打要會更痛一些，因為、是為什麼啊？是因為被嚇一跳嗎？等志摩醒來再問問他好了。

他轉而用手背碰了碰自己的臉頰，但是不對啊，感覺不一樣的應該是臉吧，所以是因為發燒了嗎？還是因為小志摩很水潤，所以就連摸起來的感覺也被影響了，就像是偶爾志摩笑起來的時候，會覺得他看上去整個人都在發光一樣？

觸覺也那麼容易被影響的嗎，伊吹把手搭在志摩的手臂上，一下一下地輕輕拍他的背。他是知道的，雖然志摩從昨天下班回來就一直埋在被窩裡沒有出來，但是似乎整個晚上都並沒有睡好，半夜塞給他一顆退燒藥之後勉強睡了一陣子，在伊吹已經準備好要起床時發現他還在翻來覆去地調整姿勢。

志摩－－？他輕聲喊他，得到一聲意識朦朧的回應，他伸手撫過被汗水浸濕的瀏海，拿袖口壓了壓。溫度好像有下降一些，但還是偏高，他於是先將他腦袋下的冰枕抽出來打算換顆新的，又猶豫了一下要不要把志摩叫起來換件衣服，拉了拉棉被沒能扯開，只得先作罷。

吃完早餐回到房間時看見棉被邊緣露出了一雙眼睛正看著他。

「小志摩，你醒了。我可以開個窗通風一下嗎。」

「好。」志摩啞著嗓子說。

「該怎麼辦，如果到明天都還沒好的話。要請假嗎？」

「嗯……」

「再觀察看看嗎？既然都醒來了，要不要去洗個澡，志摩出了好多汗，沖點熱水會不會舒服一點？」

「……」好像說了什麼，伊吹沒聽清，於是靠近去聽，手撐在枕頭邊彎下身湊了過去。

「嗯？」

「我不知道……」泛著熱度的臉頰往他前臂黏糊地蹭了蹭，帶著鼻音的話語像極了在撒嬌，「想伊吹過來。」

「我已經在這邊了啊？」

「馬上就會走了吧。」似乎說著說著開始感到害臊，志摩本就不大的聲音也變得越來越小，眼神飄向另一側，看上去像在假裝對於空著的一半床鋪很感興趣的樣子。

「只是去拿一條新的毛巾而已啦，馬上就回來。」伊吹答道，面對比平時更加不設防地黏人的戀人，他俯下身想給他一個安撫的親吻，卻被伸手擋住。

「會傳染。」志摩悶著嗓子說。

「沒關係啦，志摩不是總說我是笨蛋嗎？」

「笨蛋才會相信那種說法。」

「那小志摩乖乖的，等一下小藍馬上回來陪你，要膝枕也可以喔！」

志摩哼哼兩聲表示聽見了，顯然是一副毫無興趣的樣子。

於是時間來到現在，對於探討兩個四十代男子的臉頰觸感已經開始感到有些膩了，伊吹小心地往後頭的床板靠上去，卻還是拉扯到原先感到麻木的部位，霎時化為像無數針尖同時扎入一般，他沒忍住，短促地驚叫出聲。

心裡暗道不好，與此同時他看見躺在自己腿上的人張開眼，愣了幾個瞬間像在思考，四目相對後志摩看著他眨了兩下眼，接著便翻了幾個身，滾回自己的枕頭上趴好。

一切動作行雲流水，大概是對於一段時間沒有接觸到人類體溫的枕頭相對低的溫度感到滿意，志摩將原先橫擺著的枕頭轉為垂直，整顆緊緊抱在懷裡的同時腦袋也更深地埋了進去。

伊吹順勢伸了伸自己的腿，緩過來後又湊了過去，也不介意自己的位置輕易就被枕頭取代的事情－－說起來反而是他搶了枕頭的工作才對，「志摩志摩，好點了嗎？」

「不知道，可能有。」志摩轉過了來，抬起一邊側臉看他。

「那要吃點東西嗎？我中午有煮粥。」

腦袋微幅動了動，伊吹想那應該是在搖頭，「還是想睡。」

「那再睡一下，餓了再跟我說。」伊吹揉了揉他的腦袋，雖然已經盡量擦乾，但被汗水浸溼過的頭髮理所當然沒有往常、特別是洗好澡剛吹乾時的蓬鬆觸感，但莫名地感覺志摩很舒服的樣子，所以忍不住又多摸了兩下。

「嗯。」志摩閉上眼，沒過幾秒又睜開看他，像在確認人還在不在。

「我在喔。志摩快睡吧。」伊吹說，頓了一下又問道，「為什麼不想我走？」

志摩沒有馬上回答，沉默的時間久到伊吹想著他是不是又再次睡著，還是因為不想回答所以裝作沒聽見。

大概是後者，因為鼻塞的緣故半張著嘴呼吸，用很輕很輕的力道，怎麼聽也不像是已經睡過去的樣子。

但伊吹也沒有拆穿他，只是用視線緩慢地撫過臉的輪廓，直到看見他嘴唇動了起來：「因為是伊吹。伊吹，跑得很快，如果不好好看著的話……就會不知道跑去哪裡了。」

「跑得很快也不代表會亂跑嘛。我會跟小志摩一直在一起的啊。」

「有很多地方可以去的話，現在的伊吹已經，比方說，如果在外面玩得很開心，就不會想回家吧。」

「我四十歲了喔，小志摩在說的是什麼樂不思蜀的小學生。」

「即使會用成語還是笨蛋、……不管你了。」

「什麼意思啊志摩，什麼意思、睡太快了吧。」低聲對自己吐槽，伊吹拉著志摩的被角調整了一番，確認它好好的發揮該有的功能，然後躺回自己的位置上。

一起再睡一覺，也可以吧，反正是假日。伊吹想。

說不定睡醒之後感冒就好多了呢，他樂觀地預測，這樣晚上還能一起看個一集電視劇，抓住一點假日的尾巴。

「看來笨蛋還是會感冒嘛。」

「不要用那種『我早就告訴你了吧』的語氣……！」伊吹忿忿不平，「唔唔、怎麼會……是年紀到了嗎，最終還是不敵歲月的威力……」

「是不敵病毒威力吧，不要隨便怪給歲月。」志摩嘆了口氣，躺了一天後雖然還是多少有些不適感但正常活動已經不成問題。昨天晚上睡醒後 就已經好了個七八成，還被伊吹拉著看了一集本來預定這個假日要看的電視劇，算是提前給延後的休閒活動做個先行預告。

但沒想到這傢伙不只跑步，感冒中標的速度也是快到不行。

傳染給他的自己倒是沒什麼立場對此發表意見就是了。

「你一個人沒問題嗎？還是我一起請假比較好？」

「沒關係……小藍可以好好照顧自己……總不能突然兩個人都請假嘛。就請志摩負責去跟隊長說、啊要是小志摩可以順便幫我把報告寫完就更好了。」

「我考慮一下。」志摩邊說邊套著外套，然後把手提包拎起，「感冒的人就不要在玄關罰站了、你好歹也穿個拖鞋。剛剛有稍微把粥熱了一下，你去看看能不能吃了，可以的話就吃掉趕快去睡覺。」

「一定是因為小志摩感冒都不好好吃東西，所以我現在才要代替你吃。」

「這是什麼不浪費食物的謎之機制……即使你沒感冒我今天也打算要把它吃掉的好嗎。」

「哼。隨便啦志摩快出門吧路上小心。」伊吹揮揮手，作勢要把他趕出門去。

似乎人在虛弱的時候對於依賴的渴望便會被無限放大，志摩還清楚地記得那種感覺——畢竟也才過去不到一天而已，無論已經恢復精神的他再怎麼想把那段記憶快速埋藏在大腦找不到的地方也沒可能辦到。

所以他大概也能想像伊吹此刻的心情。

平時像個大孩子一樣，時不時便能用近似無理取鬧的態度拽著自己東奔西跑，對於自己認定的事物也總是任性到不行，但偏偏這種時候才要故作堅強。

是說他到底憑什麼認為自己會看不出來啊，志摩想，感到有些惱怒——泰半是對於一早起來還理智地決定該去上班而非留在家裡的自己，以及什麼都沒溝通便與他想到一塊去的伊吹吧。

看著還不肯回去休息的伊吹，志摩花了一瞬便下定決心：「不想吃東西的話先繼續睡，我中午就回來。」

「咦？」

「把比較急的事情處理完，反正今天也不是外勤，中午左右應該就可以回來。」

伊吹沒再應聲，但對他了解的不只一星半點的志摩可以感受到，眼前這人正散發出的，覺得自己不應該過於開心，但實際上真的很開心的矛盾心情。

志摩拍拍他的手臂，猶豫一下又給了他一個擁抱，放開後強硬地讓還想等在玄關鎖門的同居人趕緊回去看要睡覺還是吃飯選一個。

走出家門，他品味著從昨日至今還殘留在心底的強烈心情，是平時能夠被好好壓制著的，是剛才伊吹眼中透出的，時不時會被他輕鬆提及，但唯有今日沒能被他說出口的話。

想一直在一起。

兩個人都想這樣相信的話，即使偶爾會不安地認定對方有遠比自己身邊更好的去處，會懷疑是否能夠輕易地將誰也沒法保證的承諾說出口。

但兩個人一起的話，一切就都會沒問題的吧。

-2025.03.31

真的不要一直給我交叉傳染欸你們社交距離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