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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凜泉] if


「小瀨覺得當偶像開心嗎?」

「這是工作吧,跟我的個人喜好有什麼關係啊?」

看來確實很開心的吧。朔間凜月想。

「那如果有天Knights不在了,小瀨還會繼續當偶像嗎?」

瀨名泉扣上校服外套的動作頓了頓,而後便表現得像沒聽見朔間凜月的提問一般。

啊,被無視了。朔間凜月想,他當然明白,他比任何人都更加清楚地知道Knights對於瀨名泉的重要性。他從最靠近的地方看著泉,看著他咬牙支撐著曾一度瀕臨崩毀的夢想。這個以騎士為名的團體在他們之中每個人心裡毫無疑問都佔有足夠不可忽視的位置。然而對於瀨名泉而言?

朔間凜月都沒敢去想,具體來說那大概太過沉重了點。

瀨名泉穿好校服外套,關上儲物櫃轉過身,發現朔間凜月還在盯著他看。 「幹嘛?」泉問。

凜月搖搖頭,枕在手臂裡的下頷壓著向下沉了一些。他瞇起眼整了個更加舒服的姿勢,目光仍緊跟著泉與他四目相接。

「小瀨,你說……」

「不會結束的。」

「嗯?」朔間凜月發出表示疑惑的單音,儘管他在話音落下的瞬間就理解了話語的涵義。 屬於他們的青春、他們共有著的夢想,他們所渴望守護的所有東西。

「當然。」他說。夕陽緩緩下沉,橘紅色的光芒染紅了整片天空。



BGM : Bread-if


1

這是個帶著點與世隔絕味道的地方。

瀨名泉在推開門的時候那般想著。

厚重的門板很好地隔絕了外頭街道停不下來的嘈雜,他在輕轉門把將門掩上的同時感覺自己落入了一團棉花般的寧靜氛圍裡頭。 

空調的涼意充斥著每一個角落,瀨名泉緩步走著,黑色的皮鞋踏在木製地板上,即便腳步已放得夠輕仍無可避免地發出細微的聲響。 


周遭的人們做著自己的事,沒有人多加理會身後、或者是身側所傳來的,暗示著有人前來的聲響。

每個人都全心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沒有對其他人流露出任何一點多餘的興趣。這樣很好,瀨名泉心想,他所需要的,正是這麼樣的一個地方。

掌心搭上扶手,順著樓梯一階階向下走去,空氣中瀰漫著醉人的氣息,即便瀨名泉已多年不曾沾酒,卻也不由自主的沉浸於其中。輕柔的鋼琴聲淌入耳中,隨著他的步伐漸漸清晰。

「歡迎來到夜晚的國度。」他對自己說。



朔間凜月整個人幾乎是隱藏在了黑暗裡頭,被那架擺放在角落的鋼琴遮了個嚴實。他的黑髮融進了陰影之中,要不是四目相對時接觸到的目光實在是熟悉得太過不自然,瀨名泉肯定不會特別注意那兒。

他走近了一些,看著在琴鍵上飛舞著的修長手指,心裡想著大概這雙手的主人也沒什麼變化吧,他幾乎沒法想像朔間凜月除了他所知道的那副樣子之外還能變成什麼其他的德性。

於是他抬起頭。

朔間凜月對他笑了笑,瀨名泉卻無法從那個笑容得知更進一步的訊息。他甚至無法分辨朔間凜月究竟認出他來了沒有,雖然要說認不出來瀨名泉是不相信的。

一個不帶有一絲波瀾的笑。

成年的吸血鬼幾乎沒讓歲月在他臉上留下任何一點痕跡,他看著瀨名泉時讓泉彷彿有種回到了高中時代的錯覺,但確實有些什麼不一樣了,瀨名泉看著朔間凜月,他能夠知道。

時間確實已經過去很久了。



「這樣可不能算是修養哦?」朔間凜月輕輕擦拭著琴鍵,發出細碎不成調的輕響,「還是小瀨終於下定決心了,決定要踏入黑夜的國度?『歡迎來到吾輩的領地,成為暗夜的眷屬吧小瀨。』」

思考了半晌,瀨名泉糾結了一番還是露出了關愛智障兒童的神情說道:「……你剛剛那個是在模仿你哥嗎?」一點都不像,真的。

「當然不是。如果兄長現在還是這副德行,那他的中二期也未免太長了吧?」

你怎麼好意思說哦?瀨名泉腹誹。

闔上琴蓋站了起來。凜月打了個呵欠,說道,「天大概快亮了吧,也差不多要打烊了。小瀨下次得早點來。」按下放置在一旁的音響開關,悅耳的音樂流瀉而出。

瀨名泉看著他動作,空氣中溫軟的氣息讓他昏昏欲睡,在朔間凜月閃爍的目光中他將手中的玻璃杯擱置在一旁的空桌之上,紅寶石般的雙眼映著一瞬之間反射出的光芒。

「所以說啊,如果想要休養的話,這個時間該好好待在家裡睡覺吧。」朔間凜月說著又把話題繞回去,「而且熬夜的小瀨、嗚哇,過激背德。」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瀨名泉睜眼說瞎話。

「是嗎?」他聽見朔間凜月如此應了一聲,然後話題就這樣結束了。


2

這是他第一次意識到原來夜晚可以靜到如此程度。

路上幾乎沒有人,偶爾有一輛汽車呼嘯而過,轉瞬間引擎的嘈雜就消散在空氣之中。天空沒有星星。

他沒有問朔間凜月為什麼,凜月也沒有問他。就好像他們對彼此的過去漠不關心。

一種看不見的東西瀰漫在兩人之間,瀨名泉大概感覺得到自己無從打破它,並且他也不是那麼確定自己是否真會想要破壞目前的狀態。至於朔間凜月,泉想著反正自己從來也弄不明白那隻蠢熊在盤算些什麼,實際上也有可能什麼也沒有多想,單純因為懶而已。

大概不太可能吧,如果真是如此瀨名泉感覺自己心裡可真會有點五味雜陳。


說不在乎泰半都是假的,人總是需要尋找一些藉口好讓自己的生活得以維持理想中的平靜順利。就好像當他告訴自己高中時代的那些充滿著痛苦與光輝的歲月不過就只是幾十年來的人生中一段小小的、不應該太過珍惜的回憶,好讓自己停止懷念曾經擁有過的一切。


就好像他們曾告訴所有人Knights只是單純的利益團體,好讓自己不需要擔心終究有一天會消融在光陰之中的羈絆有可能變得深厚。


就好像,現在的生活確實足夠美好,橫置眼前的都是微不足道的難題,轉個身就能忘記。


於是他現在可以毫無障礙地告訴自己,自己會在這樣的深夜裡走在街上的理由不過只是因為那間酒吧的酒太過香醇,而全然無視自己其實並不擅長品評酒類的優劣,即使在多年不碰酒以後單單只是來往於同一處淺嚐了數次。


他總不會承認,自己真正在意的是迴盪在那樣一個昏暗的空間之中,不多加留意便不會注意到的,如夜色那般深沉的琴聲,大概於此同時,還有那彈琴的人。


每次見到朔間凜月,總是覺得心裡有種感覺,空落落的,好像有些被遺落了很久的什麼憑空又重新出現在那兒,但怎麼樣也都沒法去碰觸到,也就沒有辦法將之拾起仔細端詳,只得一次一次的試圖接近,嘗試看穿蒙在薄紗裡頭的真貌。


瀨名泉一向不喜歡這般無情地審度自己心底藏著的那些心思,就連輕微的接觸他也是極為不願意的。外在的表現他可以完美的掌握,可以嚴格的要求自己將一切做到了無缺憾,但他卻無從改變自己的內心,唯一能夠做的便是將之隱藏起來,不讓包括自己在內的所有人輕易的碰觸到。


曾經也是有幾個人是能夠翻過那層層障蔽的,他再怎麼不願意承認事實也是如此,曾經有那麼樣的幾個人是能夠打破那些藩籬,無視他本人的意願硬是闖入最深層的地方。


但無論過去如何,無論自己真正希望的是怎麼樣,就現況而言,確實是一個也沒有了。


小熊也是明白這點的吧?


3

「啊啊,也就是說,小瀨是覺得寂寞了吧?」

「你從哪裡得出來這破結論。」

「因為你在等我下班?」朔間凜月仔細地將手上玻璃杯的水珠一一擦去,而後收進櫃子裡,「店都打烊了客人還賴著不走是不行的哦。」

「那我走還不成嗎?」瀨名泉哼了一聲,面上表情冷了冷。朔間凜月卻瞧見他耳朵尖有些發紅,心下了然這是瀨名泉覺得窘迫了還要故做鎮定,於是他加快速度收拾好手上的東西後對瀨名泉說小瀨你等著,我去跟老闆打個招呼。

瀨名泉半坐在吧檯前的高腳椅上,手指輕輕敲著擦拭後仍帶有涼意的桌面,身體的直覺反應先於大腦,過了半晌他才開始思考這樣的節奏究竟是源自哪裡,但潛藏在腦中的音符像是鐵了心要與他作對一般怎麼樣都捕捉不到。


那個曲調究竟是什麼呢?瀨名泉想不起來。


但他倒是想起了不知道多久以前,還在夢之咲那時的某一個午後,放學後的吵雜已經落入沉寂,自己靠在教室門邊的牆上,門裡的樂聲阻止著他推門而入。他知道如果自己進去了的話,朔間凜月八成馬上就會停下來,開始裝出那副懶散樣,說些沒意義的蠢話。


而當他隔了一道門聽著裡頭的旋律,不知怎地腦中就浮現了凜月認真的表情,大概沒有任何人曾親眼見過那傢伙這樣的神情吧,瀨名泉想。


琴聲漸漸停了下來,瀨名泉轉動門把走了進去,第一眼就看見坐在那兒的朔間凜月。凜月看著他似乎並不感意外,琴弦最後的震動還若有似無地迴響在空氣之中。


然而他馬上回到了平常的模樣,「小瀨──」


瀨名泉為之氣結,「你還在這裡做什麼,已經放學多久了,別告訴我你突然奮發向上想留下來訓練。」


「小瀨不要生氣嘛,生氣老得快。」凜月笑嘻嘻地朝他招手,「過來一下。」


「幹嘛?」泉走了過去,在靠近朔間凜月的同時感到一道力量跩著自己領帶向下拉,他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感到溫熱的氣息觸碰到自己的臉上。


凜月沒有說話,他睜開眼睛看他。


「沒什麼。」朔間凜月最後說,他放開泉,眼神閃爍。


「煩死了蠢熊。」瀨名泉說著,從書包裡掏出校服外套開始穿──以掩飾自己的尷尬。


他背對著凜月,揉了揉自己發燙的臉頰。




「小瀨在想什麼呢,走神得那麼厲害。」朔間凜月說。還有一半精神沉浸在過去的瀨名泉隨便應了一聲,跟著凜月走下階梯,看著凜月掀開琴蓋,拉開琴椅坐了下來。


凜月看著他笑,而後抬起雙手觸上琴鍵。


琴音響起的瞬間瀨名泉彷彿突然醒了過來,地下室昏暗的燈光映在凜月臉上,與那日的夕陽餘暉疊合了起來。


他找到了那些丟失的曲調,但他甚至不能確定那現在是否仍然屬於他。


4


兩人步出店門時天色已經大亮,街上行人卻還很稀少,朔間凜月半個人的重量都掛在瀨名泉身上,清晨微涼的空氣有效地避免了肌膚相貼可能產生的黏糊觸感,因此瀨名泉也懶得去理,手往口袋一插就往自家住處走。


從在地下室兩人獨處開始以後又過了好一陣子,如果說之前瀨名泉還對他總往自己工作的地方跑這件事情有著介懷,那麼現在這事兒大概變得像日常那樣理所當然,朔間凜月心想,彷彿又回到高中那時候,繞著校園四處跑把賴在某處的自己撈起來扔到該去的地方。


和瀨名泉待在那兒的時候他總是在彈琴,畢竟以此為生各式各樣的譜子早已爛熟於心,每天清晨換著曲子彈,然而第一次的那曲卻是從未再次揀出來放在瀨名泉跟前,他怕他想起來、但更怕他什麼都沒記起來,無論答案是什麼橫豎都是煎熬,反正瀨名泉也不是那種會把心裡想的事情隨意講出來的人,朔間凜月也就樂得在他每天的溫馨接送情之中爽快地繼續逃避現實。


瀨名泉似乎不在意自己家裡偶爾多了個賴著不走的障礙物,至少朔間凜月從沒感到他曾有所表示。要他說的話瀨名泉的住處乾淨整潔的不像是個能夠被稱作家的處所,但甚至在見到瀨名泉之前他就能夠想像得到眼前的場景。


在深入其中之前,無法感受到一絲溫度。


「小瀨。」朔間凜月開口。


瀨名泉背對著他在洗碗槽裡的玻璃杯沒有做出反應,朔間凜月以為他沒有聽見。


他側躺在沙發上盯著椅背的紋路看,徹夜未眠的疲倦朝著他席捲而來,但大腦卻意外清醒,他閉起眼睛聽著水聲在整個空間裡迴響著,思緒盲目地飄,卻也沒有特意去捕捉任何一個畫面。


水聲停了,但他懶得睜開眼睛去察看瀨名泉現在的行動。按照慣例他會拿著兩杯開水走過來放在桌上,然後對著嫌棄著沒有飲料的自己嗤之以鼻。


所以當泉的聲音緊接著玻璃杯與桌面碰撞的清脆響聲之後,在離他出乎意料地近的距離出現時,他下意識地睜開了雙眼。


「小熊你快樂嗎,現在這樣。」泉問。


「哎──小瀨你想……」凜月慶幸自己仍背對著他,突如其來的問題出乎他意料之外。


「回答我的問題。」


朔間凜月轉頭看他,發現瀨名泉的眼神極其認真,把他所有正欲出口的、能夠幫助他逃避這話題的調笑都堵了回去。


他突然就想明白了。


瀨名泉和他自己所想要追求的東西。


他看著泉的眼睛,看著其中倒映而出的自己,與當年幾乎別無二致。就像他自己看著眼前的瀨名泉,心裡想著的卻仍然是當初那個拼死守護他們舞臺的身影。


在他們心裡對方仍是當初那個為了成為偶像拼盡全力的少年。


但他們都早已經不是了。


「我很開心哦。」朔間凜月笑了,彷彿他從未對過去的時光有過任何念想。


「這樣嗎?」瀨名泉說,他們就這樣看著彼此,直到朔間凜月站起身來,「今天兄長大概會回家,我還是回去一趟好了省得他問東問西。」


「好。」


「小瀨不挽留我嗎?」朔間凜月朝玄關走去,嘴裡還不忘補上一句。


「想太多。」


「那真是太可惜了。」


「……」


「小熊。」瀨名泉叫住他。


單手搭在門把上,朔間凜月回頭看他。


「我想你那時候說的對,一切終究都會結束的。」卻死死盯著手裡的玻璃杯看。


不管是所謂的青春、所謂的夢想,不論是那曾投入過太多情感的什麼。


全部都是一樣的。


「……我可沒說過那種話。」凜月回答,大門在他身後緩緩地闔上,發出悶悶的響聲。


是了,瀨名泉和他,他們兩個根本什麼也從未開始過,又怎麼談得上結束。


他靠著瀨名泉公寓門邊的牆,思忖當初的他們、和現在的自己,到底都錯過了些什麼。


朔間凜月聽見門的另一邊,瀨名泉的聲音。他在哼著歌,哼著那首屬於那段、凜月覺得大概已經不存在於他記憶裡頭的歌。


於是他想,原來他們都一樣。


原來瀨名泉什麼都記得。







你明白嗎?

明白Knights早已經不存在於這世界上的事實,再精采的棋局也有結束的一刻,我們的王、我們所渴望能夠守護的東西終究是被無情地喊了將軍。

屬於我們的青春不復存在,而我們選擇葬身其中。




-2017.12.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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